摘要：企业家精神没有被引入教育领域的原因，首先在于人们对于学校与企业的性质问题认识不统一，其次在于行政权威和资本权威在来源和动机方面的冲突。但校长作为一个创新者要在促进学校发展中发挥重要作用，就必须具备企业家精神，这是将企业家精神引入教育领域的现实意义所在。本文还以公共部门企业家理论为理论基础，研究了校长实施创新的行为模式特征。

关键词：校长；企业家精神；创新；公共部门

随着当前公办学校的“转制”实验，和各种民办学校的兴起与发展，一些经济学理念被引入教育领域，教育产权、教育产业、教育市场等问题不断被深入探讨，而惟独企业家精神问题，很少被人们提及。同时校长作为公共机构的管理者，又需要有企业家精神作指引，来实施创新行为。因此，我们需要对校长与企业家精神的结合进行理论和现实意义上的研究。

一、企业家精神的概念及其没有被引入教育领域的原因

企业家的根本特征是创新和冒险。进行企业家理论研究的一些学者认为，企业家行为是“一种从事新的（创造性的）和不同于他人（创造性）的过程，这一过程的目的是为了增加个人财富和社会价值的”，企业家是“一个通过孵化思想、组合资源和付诸行动而从事创造财富和增加价值过程的行动者”。在熊彼得看来，“企业家并非是一种职业，也非一种持久的状况，因而并不形成一个从专门意义上讲的社会阶级”，而是实现创新活动、具有创新精神的人。因此在这里，企业家更多的是被定义为一种精神、热情和理想的化身，是思想和知识的创新者，是一个为发展企业和市场而勤奋劳动的人。

学校的经营和发展，离不开创新行为的实施。校长作为公共机构的管理者，需要有企业家精神作指引，来实施创新行为。但一些教育研究者往往对企业家精神避而不谈。企业家精神没有被引入教育领域的原因，首先在于人们对于学校与企业的性质问题认识不统一。我国较早研究企业家理论的张维迎教授，作为北京光华管理学院的副院长，就对教育的赢利性质持否定态度，认为大学与企业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大学通常是一个非赢利机构，大学的社会价值难以量化为货币形式的指标。他在《大学的逻辑》中说：“再好的大学一旦变得以盈利为目标，就会走下坡路，至少不会成为一个研究性大学。”“大学一旦堕落到一个以盈利为目的的组织的时候，它的前途可能就不太妙了。”著名教育经济学家舒尔茨认为：“教育机构不具有传统工业的某些经济性质，这是事实。除少数采取不正当办法追逐金钱的学校外，一般学校的组织管理却不是为了盈利的。教育机构的资产并未在证券交易所开列户头。无论学生或他们的家长，通常不支付学生所需的全部费用。从学校教育能增加学生将来的收入这一点来看，它具有投资性质，不过这样创造的人力资本并不像物力资本那样可以出售。”

在他们看来，学校组织的追求目标与企业组织的追求目标不同，即是否追求经济利益的最大化，这是学校与企业的根本区别。其次，学校组织的产出与企业组织的产出不同，教育成果不完全是商品，教育过程不完全等同于企业商品生产过程，因而其价格机制、融资方式等与企业不同。尽管如此，学校仍可以采取某些企业经营的方式，却是被很多人认可的。学校需要一套有效的治理体制，来实现对学校各种教育资源的有效经营，从而提高资源利用效率和效益，并可以吸收社会大量的消费资金，解决教育投入不足的困境。在这种情况下，校长应具备一定的企业家素质和企业家精神。

企业家精神没有被引入教育领域的原因，还在于校长主要具有行政权威，而企业家具有的是资本权威，前者的来源是科层组织的运作机制，而后者的来源是企业的剩余索取权。正是由于资本权威和行政权威本质上的不同，引申出企业家追求个人财富扩大的动机与校长作为高级知识分子“耻于言利”的传统伦理观念之间的冲突。这一点和学校与企业在赢利性质上的冲突类似。但是所不同的是，学校的赢利性质在一定程度上还有人接受，而校长角色的追求个人财富的动机就必定不被社会认可。校长作为公共部门的管理者，一谈金钱利益就必定触动社会的敏感神经。

二、校长具有企业家精神的现实意义

虽然校长与企业家在管理权威、行为动机等方面存在着差异，但是其管理功能和行为模式有类似之处，都需要具有创新理念和创新精神。从这一点来说，企业家精神与校长的社会角色并不冲突，相反还可以促进校长对学校的创新式管理，提高学校经营的水平。实际上许多中外学者和校长们在论及校长角色时，也往往提倡校长作为一个创新者要在促进学校发展中发挥重要作用。无论是大学校长还是中小学校长，其所承担的角色和职能出现了多元化趋势，既要有一定的学术背景和教育背景，又要是一个出色的社会活动家和筹款人，还要对学校的发展战略作出长远规划，并且要善于管理一个庞大而复杂的科层机构，善于协调学校内外各方利益冲突。尤其是在知识经济时代，校长作为学校教育机构的事业法人，要代表学校参与知识的生产和传播过程，这就要求校长具有勇于开拓创新、善于利用各种社会资源进行发展的企业家精神。
例如，英国剑桥大学校长艾莉森?F?理查德认为现代大学的校长已不再仅仅限于一个筹款人的角色，他的角色是多元的，功能也是多元的。大学既是学术殿堂，也是一个商业机构，需要战略策划，需要管理，也需要经营，以保持它的可持续发展，同时注重保持大学的文化与价值观，保持大学的学术自由环境。在讨论中小学校长的角色定位时，也有学者认为校长不仅要扮演学校管理者、组织者的角色，还应成为学校发展的决策者、师生员工的服务者、学校生计发展的经营者、学校与社会的协调者、现代学校教育的研究者等多重身份。中国人民大学附中刘彭芝校长曾说，校长是个领跑人，需要过人的综合素质和精神状态，需要比别人的思想更超前，更勇于创新，善于创新。

由此可见，我们所说的校长的企业家精神、校长的创新角色，不仅仅指校长在财政方面的职能，而是更高意义上的。校长的角色和职能虽然出现多元化趋势，但这些职能不是相互分离的，而是彼此紧密联系的，在本质上是一致的，互通的。这就要求校长要将不同角色职能综合一起，以教育思想和学术精神为核心，以广泛的社会活动和灵活的利益协调为手段，对学校的人、财、物等各项资源进行宏观的并且有效的组织和管理，而目的是促进学校的发展，实现知识和文化创新，这就是校长的创新角色的体现，也是其企业家精神的意义所在。

三、校长实现创新的行为模式研究

瑞典经济社会学家伯恩斯等人的公共部门企业家理论，为校长发挥企业家精神实现创新，提供了经济学和社会学的理论基础。根据公共部门企业家理论，校长实现创新的行为模式有两个主要特征：

首先，企业家在公共部门的革新，经常意味着政策等制度因素的改变，因而公共部门企业家如以一种新的方式使用和配置公共资源时，就会受到比私营部门更多的限制。往往重大的革新要求公共部门企业家掌握其权限范围之外的更多资源，这时就需要某些公共资源配置方面的集体决定。公共部门企业家通过影响公共预算和管理决策来控制资源。他们可以通过几条途径影响决定：首先，他们可以推动一个具有广泛基础的联盟来支持他们；其次，他们可以尽可能地满足多数人的利益要求，但不可能考虑到所有人的愿望；最后，在集体决定过程中，他们能有技巧地控制进程，以便使其提案可以顺利通过。对于校长来说，学校相当于需要进行创新的公共部门。他在实现某种革新时面临着来自公众的压力和机会，创新的产生和实现往往是公共部门上层管理人员的集体决定。校长在这种集体决定过程中，可以利用一些技巧来实现某种程度上的控制，使创新计划获取公众许可。

其次，由于公共部门和私营部门在企业家的竞争机制和激励机制方面有很大差异，影响校长的创新活动的，更多的是公共舆论的偏向，体现的是公共利益。

私营部门的创新和公共部门的创新之差别在于反馈机制不同。私营企业家的反馈系统常由消费者的购买决定所构成，成功就意味着他得到的是市场份额的扩大和丰厚的利润；而一名缺乏创新能力和判断力的企业家则由于货币损失而不可能再控制资源，从而实现优胜劣汰。而一个政治企业家需要通过实施取悦选民的创新行为而拥有控制权，即政治企业家必须找到新方法去说服和充分利用利益群体支持某项政策。衡量其创新活动的业绩，就主要是通过察看该项新政策是否真正达到它的预定目标来测量成功。也就是说在学校这样一个公共部门中公众的偏好是影响校长创新活动结果的重要因素。校长以公众偏好为指导制定具有创新性质的规划和政策，实施管理措施的创新，这也是校长职业的专业性和公益性必须很好结合的原因。而我国长期的校长行政化和官员化的做法，使得校长的业绩衡量既不以市场分额的扩大和利润的提高为标准，也不以基层公众的偏好和利益为导向，而经常是按上级指示完成某项计划和任务的程度如何。行政化和官员化的校长群体，是谈不上具有市场意识和企业家精神的，也不会有真正意义上的创新活动。人们通常将企业家和官僚视为不可弥合的两极，在某种意义上无疑是对的。因为企业家渴望变化，并认为变化是可能的。而典型的官僚既不寻求变化也看不到变化的可能性。从某种意义上讲，倡导弘扬企业家精神是克服公共部门官僚主义的一大法宝。

我国教育界已经开始了产权制度的一些改革，各级各类民办教育开始得到重视和发展。而阻碍私人资金投入教育领域的，经常是代理人方面的原因，以及一些制度上的因素。私人投资者由于不熟悉教育规律，缺乏教育管理经验，需要寻找代理人。这时，民办学校的校长就像被聘用的经理，代理董事会进行学校管理和经营。然而这些校长往往来自于一些公办学校，在经营意识和企业家精神上有一定欠缺，使得民办学校的发展遭遇到市场的严峻挑战。

学校处于一个市场经济的大环境下，尽管不带有赢利性质，但是学校的各项有形和无形资产一样具有某种风险性，并且需要通过一定的创新来获得发展。在市场经济的冲击下，校长具备企业家精神，不仅是可能的，而且是十分必要的。无论是经营型或教育家型的校长，如果缺乏了企业家精神，缺乏了创新意识，不能在教育思想、管理手段和发展战略上实现创新，都不能适应于时代的要求。随着市场经济体系的完善和知识经济的到来，校长的企业家精神越来越关系到学校的生死存亡。特别是在高教领域，一些“创业型大学”的建立，更需要校长的企业家精神。只有通过校长群体的创新活动，才能使那些传统大学实现“又一次华丽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