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人类的幸福感来源于其生存需求满足的程度,同时通过感觉表现出来。教育在开放社会与封闭的社会的功能与作用各有不同。开放社会获得幸福的途径主要是“超越”,而封闭社会获得幸福的途径主要是“适应”。对社会改造作用与人的幸福的普及意义有很大差别。教育在改变人的社会身份地位,在增进改造自然与社会的能力和对获得物质财富与认识方法及生活态度方面,都有积极的作用。中国传统价值观下的教育功能,对人的幸福获得有着自己的特色。
教育在个人获得幸福的问题上究竟起到什么作用?思考这个问题是复杂的,也是很有意义的。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们有必要弄清幸福是什么?教育又是什么?这二者之间在什么地方产生了联系?究竟有多大的联系?
一、人类幸福感的来源及变化因素
我这里把幸福感描述为:人们满足自身需求的程度。对需求的满足程度,就是我们所谓的幸福指数。而这种满足程度,除了实际上的满足外,与我们人对幸福的认同与感觉也是密切相关的。英国思想家约翰·格雷认为:“幸福在于接受愉快的感觉,幸福的大小是由我们的天性所能接受的感觉的强度和数量决定的。”[1]因此,人的需求有物质层面的因素,也有精神智慧方面的因素。前者很重要,但是后者才是作为人的幸福的最重要的因素。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幸福归根到底还是人的一种感觉。也就是与人的认识、态度,特别是期望值有着密切的关系。考虑到人们吸毒也会带来暂时的特别舒适快乐的感觉,所以,一个人幸福的感觉还应该是弥漫性的、长期性的及可以不断超越的,而且是有可持续性的发展的一种感觉,也就是幸福感的消费是递增的,不会因为像吸毒那样,一种极乐的感觉要用超大痛苦来换取。
幸福这种感觉直接作用于身体的物质基础比较容易得到满足,间接作用于人的物质财富,我们同样看作为是精神上的愉乐因素存在。如果我用五十元直接用于吃饭喝酒之类,直接满足生理需要,那么这五十元的财富就是直接满足于身体的需求的。可是如果我有五亿元,那么,拥有这样一笔财富,其实只能是精神上的一种满足,在身体上消费其实并不大。在这个时候,物质的意义仍然是精神上的。严格讲来,人是按照精神文化的方式在生活着的。满足需求,当然也主要是在精神上的需求。比如按照马斯洛的提出的人的七种需求的满足程度。越是在高的需求上得到满足,那么幸福的状态也应该更为强烈一些。
但是,同样的状态,因为人们的认识的视角的不同,作出的价值判断不同,衡量的标准不同,人们得出的结论,体验到的感觉也大不相同。人们的对自己及自己在社会中的地位与利益的期望,也是获得幸福感的重要因素。一般来说,获得幸福的途径无非有二,一是降低人们的期望值,二是不降低人们的期望值,而是提高满足人们的需求。这二种办法都会使人增加幸福的指数。但这二者之间一直是一种动态的关系。一般来说,前者满足人们的幸福的方式,是在社会不进步的情况下,甚至倒退的情况下的做法。就像过去我们社会财富没有得到满足的情况下,我们通过“忆苦思甜”教育,把过去的社会刻意妖魔化与水深火热化,使人们认同现在的物质与精神状态。就是用了一块红布蒙住了天,也蒙住了人们的双眼,使人们看不到真实的历史,也看不清真实的世界。后者存在的情况是不降低人们的需求期望值,而增加满足人们需求的因素。这种情况我们称之为通过社会进步来获得幸福感。而实际的情况是,人们的需求是天然地不断地增长着的,人的需求的增长是人的天性之一。如果不是外力强力控制与社会的过分封闭,那么人们对物质、精神上的获得满足的追求是一种天然的力量。也就是人们对幸福的期望值是必然会不断地增加的。如果外在的社会的进步及物质与精神的增长不能够及时满足这些期望值,人们对社会的发展状况就会出现不满意的社会心理。一个开放社会,是这样的:人们的幸福期望值在不断地增长,而社会满足这些期望的条件也在不断地增长。而且是人们的幸福期望值的增长,要略快于社会发展速度。在这个意义上说,人们对幸福的追求,人们的需求的不断增长,是社会进步的动力。但是,封闭社会,由于经济、思想、信息的不通畅,难以在社会条件上更多地满足大家的要求,所以,一般会在控制思想信息的情况下,用降低人们需求的情况下,通过宣传、教育的作用,对外面的世界进行了妖魔化,使人们满足于现在的状况。或者用战争、斗争与群众运动的方式把人们的关注点引开,对那些敢于质疑的人进行残酷的打击,甚至进行肉体上的消灭。因此,封闭社会的幸福主要是通过降低需求期望值来增长幸福感,开放社会由于思想信息的开放,人们总是在与外面对照中,需求的期望值不但不可能降低,而且只会不断增长,所以,大多只能通过增加社会条件,使社会尽可能地不断满足人们的需求,从而增长人们的幸福感。
二、教育在什么意义上影响了人类的幸福?
一般情况下,任何形态的教育都在以下几个方面影响人类的幸福。第一,教育在改变人的社会身份地位与改造世界上影响人的幸福。教育在一个社会里对个人来说常常有浓厚的身份功能。这种身份功能在中国古代表现为种种功名,比如秀才、举人、进士等科举身份。拥有这样的身份,意味着拥有不同的获得社会资源分配资格与相应社会地位。这样,接受一个社会的教育,对于个人来说,有可能解决物质需求与精神需求两个方面的问题。中国古代所谓的“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钟粟。”非常生动形象地说明古代的科举考试的成功,可以有效地解决个人的物质需求。虽然这种个人的需求与社会的利益增进是完全脱离的,个人获得这些物质利益与社会地位,对社会的进步并无贡献。完全是帝王将相笼络人心,稳固统治的需要。但是,对个人来说却确确实实地得到了金钱物质上的满足,也得到了社会地位的承认。第二、教育作用于社会的形式主要是通过培养的人来达到的。教育的政治、经济、文化功能主要是通过培养相应的人来完成的。而人是有思想观念的人,也是有行动能力的人。正是通过教育来改造人的思想观念与行为方式,来达到改造社会的目的。教育在改造人的同时,也在改造着世界。而教育首先是通过改造人的思想精神世界来达到改变客观的物质世界的目的。无论这个改造是积极的建设性还是破坏性,是大的还是小的,其方式无外乎通过这两个方式。教育通常经过形成相应的人生观与世界观、价值观而作用于社会与世界,因而形成自己特定时代的幸福观。教育在不同的社会形态里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教育在给予人的幸福方面又可以分成在封闭社会与开放社会两种不同的情况。教育不能够脱离具体的社会环境来培养人。在封闭社会里个人的需求的满足与社会利益的增进之间并不必然联系。因为在垄断的情况下,一道神符,也可能值上千金。所以,教育把个人的幸福与社会福祉密切联系起来的只有开放社会,在完善的民主法治条件下的市场经济里才有可能实现。
因此,教育对幸福的关系,也应该是从开放社会中的教育还是封闭社会的教育来谈。以下的论述会多次以封闭还是开放的社会作为论述的背景。封闭社会与开放社会的概念来源于英国科学哲学家波普尔的《开放社会及其敌人》的专著[2]。封闭社会在这里定义为思想信息的流通被严格控制,人们迷信权力,崇拜权威,缺乏理性与宽容,政府权力的改变只能通过流血的革命方式进行的社会,反之思想信息流畅,人们在独立思考与经过理性的审视之后寻找自己的精神家园,并且理性而宽容,政府权力通过民主的方式更换,社会的良好秩序是通过法治的方式来达到,这样的社会就是开放社会。以下的论述都是在这种意义上谈到社会的封闭性还是开放性的问题。
封闭社会的教育对于幸福感的关系,基本上是把教育当成一种政治意识形态的宣传工具来看待的。教育是工具,人本身也是实现某种目的的工具。其教育目的不在促进社会的进步,而是对人进行愚民教育。使人安心受到统治与奴役,从而对自己的处境能够做到安心认命。封闭社会对人的幸福的影响方式,主要通过改换身份与地位,从而获得相应的分配社会资源的资格来达到。教育并不直接增加社会的财富,也不改善社会生存条件。只有开放社会,在完善的市场经济条件与健全的民主、法治社会里,教育才逐渐淡化赋予人们身份的功能,教育对人的幸福的增进,主要是通过提高人的素质及改造社会及利用自然的能力,从而促进社会文明的方式来达到。在开放社会,教育对人的身份赋予的功能很少,人们不能够像封闭社会那样靠一个举人与进士的头衔来获得地位与特别的好处,而是必须通过自己改造社会的能力与改造的成就来获取社会的尊重与认同。教育在这样的情况下,才能够使个人的幸福与社会的公共福利的增加联为一体。
三、教育是在超越还是适应的功能上帮助人获得幸福?
教育通过改变人的思想观念,提高人们的能力与素质,从而改善社会的生存条件。无论哪种情况下,教育其实都在灌输一种文化观念,都在影响着人们的世界观与人生观。也就是我们经常说的,如果改变不了世界,就改变自己的看法。人是思想的存在物。思想认识的改变,必然会影响到人们对自己生存质量的认同还是排斥。
无论什么教育,都存在着两个基本的功能,就是“适应”与“超越”。“适应”也就是我们经常说的教育对人的“社会化”,而“超越”也就是教育对人的生命“个性”的认同与保护。这两个功能几乎是同时存在于教育之中。不同的是,封闭社会的教育功能主要是让新生代“适应”一个既定的社会,也就是强调社会化,而开放社会则将教育的功能着重于创造的需要,也就是要求不断地通过改造现在的社会现实,不断地超越现在的社会。与此相应,开放社会的教育对人常常采取张扬个性的方式,保护儿童天性,再利用这些培养出来的具有新的基因的人来冲击一个既定的社会现实,从而达到改造社会的目的。
那么在哪种情形下,更能够有利于人的幸福的生成?就个人的生命来说,不但是独特,而且是微弱的。适应一个既定的社会,永远要比改造一个社会要容易。在一个既定的社会里寻找自己的地位,永远要比通过自己改变一个社会从而改变自己的社会地位要容易得多。如果是一个相对封闭的社会,那么企图改变社会从而改变自己是一个风险极大、成本极高的举动。在这种情况下,教育主要是让人适应现在的既定社会,就是社会的惯性与个人幸福的要求的结果。但是,如果是在一个开放社会里,则人的生存与发展与社会的进步是密不可分的。人们要获取社会地位,得到社会的认同,只有为社会作出非凡的贡献,为别人的生存提供更多的便利才有可能。教育对人的幸福能够起到的作用主要就是让人的生存能力,特别是发明创造能力提高。在这里,人们对幸福的期望是在不断提高的,而社会在满足这些幸福的期望方面也是不断提高的。既提高人们对幸福的期望值,也提高满足幸福的社会条件。比如,在一个饥饿社会,人们只求能够吃饱,不会作出人权的要求,不会追求人的尊严。因为尊严是在解决饥饿的感觉之后才会产生的下一个更高的需求。(一个人活在当今的社会就要活出尊严,而这尊严的获得并非是通过自尊来实现,生活中我们往往会发现一个自尊越强烈的人越得不到别人的尊重,因为小到一个人大到一个国家尊严的获得,是通过他尊来实现的。人不能不在乎自己的尊严,如果一个人在一个单位谁都不把自己当回事,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多余人,还谈何尊严存在。而要想实现自身的尊严,就要以个人的价值来体现出来,从一个人对这一团队或单位的贡献大小体现出来,当然我并不反对有投机钻营者存在,其实细细想来,这种人他不也做了很多表面文章吗?我们不是连表面文章有时也不想做吗?关键我们有时对自己的生存状态要求太低,还没有把尊严放在重要位置,可能还停留在谋生的状态,改变一下状态,人人都能做得很优秀,都能很有尊严的活着。)
由上论述可知,封闭社会的教育功能主要是“适应”,其教育的方式与方法,主要是让人们适应一个不合理的社会制度与社会习俗。个人与超越在这样的社会里往往是危险的表现,同时也是被改造的对象与打压的对象。主要是利用规训技术与权威人格,把人拉到既定的轨道上,让人们去适应一个不合理的社会。而开放社会的教育功能主要是“超越”与创新。教育的方式与方法,教育的功能都集中地表现在要有所发明与创造。因为,每个人的幸福都是前人的发明与创造的结果。所以,认真敬业爱岗,有所发明与创造是开放社会里每个人都要自觉承担的职责。这种素质是受到社会主流鼓励的。而在封闭社会里人们面对强大的顽固保守的习惯势力,只能无奈地哀叹“不能改变社会,只有改变自己的看法。”因为当认识与现实世界发生激烈的冲突的时候,人们难免会产生强烈的焦虑感。也就是鲁迅所说的睡在铁屋子里的人被呐喊声惊醒后无路可走的痛苦。也就是说,人在不合理的社会,或者缺乏人性的社会里,遇到不幸,可能会有两种完全不同的反应,一种是寻找自身的解脱,通过适应这个曾经给自己造成伤害的社会,而去占据进一步伤害别人的权力;另一种是力图有所改变,把造成对自己伤害的社会作为自己改革的目标。前者的选择要容易得多,成功的可能性比较大,而后者却往往在现实中不会成功,却能够取得道义上的心灵的安慰。前者的人生往往停留在个人的命运的改变上,适应是其人生的基调,而后者却生活在超越的理想之境里。前者的人生活在过去,后者的人生活在未来。
教育是能将人放置于过去,也放置于未来来思考的活动。封闭社会总是强调适应,并且以既定的成功作为价值的判断的标准,而且以改变自己的社会地位为目的,不会作更为深远的追求。教育对人的幸福的判断也是以适应了现在社会为标准。对企图有所改变的人进行惩罚。教育给人带来的真正幸福是一种社会良性改造的结果。而不是以犬儒的心态,委曲求全的生存状态。
四、中国传统文化及传统教育思想观念之于人的幸福
教育总是受制于文化及制度的制约。从本质上来讲,一个社会没有真正属于教育的问题。教育问题其实仍然是对其社会制度的问题及文化的问题的折射。一种教育能够对人的幸福做什么,往往取决于一种文化及制度能够对人的幸福做什么。
中国传统文化及传统教育思想,给我们的教育打下了非常深刻的烙印。对幸福的作用,主要表现如下:
第一,中国传统文化缺乏真正的宗教信仰与真正的求知精神[3],幸福感的来源在于人与人之间世俗功利的攀比与比较。缺乏充实的精神生活与求知欲望。人的价值观念,特别是幸福观念,主要是世俗性的。缺乏终极关怀,没有彼岸世界的概念。所以,中国人最核心的幸福感是来自于世俗的攀比。而攀比的内容主要是以“福、禄、寿”为核心的世俗功名利禄为标准。所以是没有止境的,而且必然伴随着苦难而来。因为一个人幸福的程度,不是取决于自己所获取社会资源的绝对数量,而是取决于他在这个社会中的相对数量。比如说,一个人可能是这个社会中的绝对贫困者,但是,如果他尚能保证温饱,而社会中绝大多数的人仍然停留在温饱线以下,那么,即使是这样绝对的贫穷,他也会感到有幸福感。这个可以用来解释,为什么计划经济时代绝对赤贫的情况下,仍然有不少人有幸福感与满足感?因为那时社会中有许多被饿死了,而没有被饿死的人,尽管贫穷也仍然感觉到自己的优势。相反,中国在搞市场经济以后,物质生活水平普遍得到提高,温饱已经不成问题,但是,社会的幸福指数并不高。一个系里如果只有一个副教授,那么这个副教授的职位也会显得尊贵,可是当“教授满校走,不小心撞泰斗”的时候,教授也会感觉贬值,不再值钱。这里的标准都是相对的。这种“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幸福观,是在相对比较中获得的。这是中国人营造幸福生活的一个死结。“不患寡,而患不均”,也就是说,中国无论怎样贫穷甚至饿死人也都不要紧,但是,重要的是不能贫富差距太大。这也是中国历史上总有一股力量想把中国社会拉回到“均贫富”的重要原因。这里其实存在着一种文化悖论式的悲剧。即如果要获得幸福感,就要去“做人上人”。可是当有人做人上人的时候,那么那些被迫“做人下人”的人的痛苦指数就在增加。所以,中国人的幸福指数在这种相对标准的价值理念下永远不会高,即使社会高度发达,也仍然不会高。因为,人们的幸福就是建立在做别人的“人上人”的基础上。这个社会要么普遍贫穷,大家彼此彼此,要么极小部分人依靠种种手段兴旺发达,发家致富,这个时候又多是建立在绝大多数被剥夺的基础上的。中国的教育的种种差距与此也是密切相关的。中国的基础教育为什么不能够像日本那样均衡?这后面有相应的成功、幸福的价值理念在作支撑是有关系的。
如果是在一个宗教信仰的社会,那么,他们无论贫富,都会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对天堂的向往的共同目标上。就像马克斯·韦伯在其《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一书所描述的那样,世俗的一切最终还是能够进入天国。上帝面前人人平等。其普遍提高幸福的指数的可能性就大得多。
第二,价值取向的单一化,使得中国人的幸福感降低。中国价值取向的单一化,特别是以等级森严的官本位化为重要标志,这意味着,中国人要获得幸福感,竞争极其激烈而恶劣。整个社会只有一条可以被社会承认的道路(应该承认一个人获得的幸福感,不会是孤立的,必须有被他人,特别是社会制度承认的一面)。而且这条路充满了排他性。那么,社会的和谐是困难的。人们心理焦虑及生存环境的恶化就在所难免。同时社会的文化传统一直存在着“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传统价值观念,所以,潜规则与流氓土匪文化、武力掠夺、耍阴谋诡计等等就成为通往成功之路上必备的东西。整个社会,拥有这一权力,便意味着拥有了一切,没有这一权力,便意味着一切都没有了。那么,人们为了生存,势必以死相拼。中国历史上历朝历代充满血腥的无数次的宫廷政变,都莫不充满了这样的恐惧与黑暗。而且,这种单极化的竞争文化在整个社会产生蔓延,形成了一个社会普遍的价值标准。现在为越来越浓厚的官本位色彩。即使是在一间小学的班级里,二三十个学生,也要弄出二十多个“学生官”来。学生官帽满园飞的状况明显就是社会文化价值观念及官本位的社会制度在校园的折射。其对新一代的毒化是非常可怕的。
第三,既不仰望天空,也不看大地[4],而是专注世俗的人情功利社会。这既与缺乏真诚的宗教信仰有关,也与官本位的世俗价值追求有关。我们知道人的本性应该是思考能力。人的最重要标志就是因为有思想、有精神,所以人的幸福归根到底还是建立在充实的精神生活里。仰望天空,意味着人要有高远的追求,俯视大地,意味着人们有能力改变自己的生活环境,以便更有利于自己的生存。而一个民族既不仰望天空,也不看大地,意味着既缺乏对理想的追求,也缺乏充实的精神家园。同时还缺乏改造自己环境的能力与方法。中国的文化及教育的精髓,论及最多的就是“学会做人”,而极少论及做事的敬业精神。这意味着对个人的财富及社会地位的增长,主要不是靠创造,而是靠人与人经过权力的争夺,转移分配社会资源的权力,以取得人上人的财富与地位。这样的文化及教育,创造社会财富的能力差,或者干脆不关注这个能力。而在于通过学会“做人”,从而争取“做官”,从而获得既有社会财富的重新分配能力。在这个过程中,获得的高人一等的感觉,就是被我们认为是幸福的感觉。这也是我们幸福的一个盲点。
五、一点结论:教育能够为幸福做点什么?
在封闭社会中,教育的功能主要是“适应”,而开放的社会中,教育的功能主要是“超越”。而社会的开放程度,又要看教育的开放程度,这二者几乎是互为条件,互相促进的。教育有很强的思想价值观念的传播功能。教育只能通过提高人的素质,提高人的生存能力(最主要的是改造社会的能力及借用自然为生存之利的能力,而不是人与人之间的斗争能力),同时通过教育,改变人的幸福观念,将幸福观念建立在一个社会共同信仰的基础上,同时建立在与自己的经历、能力的基础上,做最好的自己的比较中,而不是“做人上人”的幸福观念,使中国人走出幸福的悖论与死结的低谷。